姥爷散文

时间:2024-06-29 16:23:20
姥爷散文

姥爷散文

应该说,姥爷的一生,真够命苦的了。

没有儿子,在姥爷生活的那个年代,已经是很大的缺憾,而母亲——他的独生女儿的早逝,更给了他致命的打击。老来丧女,实是人生一大不幸。我那瘫痪多年的姥姥,也没能陪伴他孤独的晚年,而姥爷居然都挺了过来。

应该说,这归公与父亲将我们兄妹带到他身边,给他带来了生的`希望。

姥爷是村里有名的能人,无论谁家娶亲嫁女,必托他帮忙管事。无论修房建屋的垒垒抹抹,还是田里的耕耕耘耘,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。就连本不是他做的活计,诸如织布纺线之类,他都比一般妇女做的好。

村里的婶子大娘想织格子布时,算不清哪一种颜色几根,经纬安排不好,织出的不均匀,不好看。她们还得请教姥爷。儿时经常看姥爷织布,有时梭掉在地上,与妹妹抢着帮姥爷拾。更喜欢姥爷让我帮他递綜,有一种成人的自豪感,尽管常常递错。

记得姥爷当年养了几只羊,每次剪羊毛时,都挑一些留下,纺成毛线。所以我很小就会织毛衣,那时全家都穿我织的毛衣毛裤,真正的纯羊毛,非常暖和。记得有一只羊是浅黄色,纺出的毛线漂洗之后,是一种晶莹剔透的黄,很是漂亮。

儿时的我贪玩又不听话,记得那回嘱咐我和妹妹在家看门,可我连门都没关好,就领妹妹出去玩。一只羊勒断缰绳,吃了屋里半盆玉米。等姥爷他们回来时,羊已经不行了。如果不是姥爷拦着,父亲那天差点就揍了我。可是,姥爷依旧难过了好几天。

因为与姥爷住在一个村里,很小的时候,我们兄妹常住在姥爷家。姥爷在墙上整整齐齐的写着我们兄妹的名字和生日。每到我们生日时,总会给我们煮几个鸡蛋,再用筷子扎几个眼,说吃了长心眼,长大了聪明。还用明矾和一点面,给我们炸几个油饼解馋。

当我们玩腻了哭闹时,姥爷就给我们制玩具。他把一根竹棍劈成条,打磨光滑以后,放在火上慢慢烤弯,用一根马尾当弦,做成弓型。马尾上穿几个黑枣核,抖动起来像一条条小鱼在游,煞是好看。有时把马尾换成布条,让我们当弓,折几根高梁杆当箭,比赛看谁射的远。给哥哥做的弹弓更让他欢欣雀跃。到过年的时候,给我们每人糊一个风筝,领我们到地里放,看谁的飞的高。

记得姥爷院子里有一颗桃树,一棵石榴树,长的很粗壮,每年挂很多果,果实成熟时,我们每天都搬凳子摘来吃。好甜哪!后来,为了种枸杞全都砍了。真可惜。

而那些枸杞后来为我们家出力不小,枸杞成熟时,红红的浆果,那一种甜味不太好吃,晒干以后倒不难吃。姥爷说那是药材,能卖钱的。每天都能摘一大盆,再一个个用刀片划几道缝,为了好晒干。划时用力要匀,不能露出籽来。阴天下雨时,还得搬进特意垒的洞子烘干。只要有时间,我们都抢着帮忙。

自从我们搬到姥爷家,饱经忧患的姥爷惟恐翁婿常年相守起了磨擦,那毕竟是非常特殊的关系。几次找村里要求去看窑。开始父亲不同意,搬到一起就是为了有个照应。姥爷说窑上能多挣几个工分,父亲勉强同意了,但要姥爷中午回家吃饭,并打发哥哥晚上去和姥爷做伴。

在窑上,姥爷养了一只鹰,没事时,架上鹰去捉野兔。每次捉到,剥好,煮熟,姥爷自己一口也舍不得吃,全都拿回家给我们。那年头难得吃一次肉,真香!

记得父亲曾对我们说:“谁都说我给你们姥爷养老送终难得,其实这么多年,不是我养你姥爷,而是你姥爷养活了全家。”

而姥爷逢人便夸父亲的好,他常说:“自己的亲生儿子又能嘛样,何况是女婿。又没了我那闺女。好人哪!”

真的,姥爷和父亲都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好人,翁婿之间没有我母亲的维系,依旧亲如父子的生活了多年,实在难得。

那几年粮食不够吃,要吃山药面和高粱面充饥,父亲尽可能不让姥爷吃那些,不好消化。总是用玉米面掺上白面蒸成卷子,给姥爷送到窑上去。而姥爷把祖上留下来的几十块银元,用一块换五元的换法,给我们换成了粮食。

只可惜姥爷不曾活到如今,不然,将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大家庭。因为我们家更多了一份爱,更懂得爱的珍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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